作者:.(來自豆瓣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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受到約瑟夫· 熊彼特(Joseph Schumpeter)、馬克思、恩格斯,還有阿爾弗萊德· 洛特卡(Alfred Lotka)、魯道夫· 克勞修斯(Rudolph Clausius)的啟發,貝爾納爾·斯蒂格勒(Bernard Stiegler)分析了他稱之為藥(pharmakon,或譯藥罐)的機制:
技術既是解藥,也是毒藥——作為熵(entropie)和創造性破壞(destruction créatrice)。
瞥一眼斯蒂格勒的著作目錄,可以看到這位哲學家傾盡一生構造的一堆新穎的詞彙——
衝擾(disruption,或譯擾亂)、獲能(capacitation,來自阿馬蒂亞· 森所說的能力capability)、體外化(exosomatisation)、心智化(noétisation)、逆熵紀(néguentropocène)、逆人類紀(néguanthropocène)。
在他的思想體系中,用這些詞才能表達嶄新的觀念,其中蘊藏了斯蒂格勒以全然不同的原則改造社會的深切願望。
對,我造了一大堆詞。但孔狄亞克(Condillac)這麼說過:一門科學首先是一種語言。
不管是哲學的發明、科學的發明,還是藝術的發明,總在於生產新詞彙。這很正常。
正是因為任何人都可以搞哲學,哲學確實應該如此,而不應該使用形式語言(langages formels,指數學、邏輯和信息科學中,用精確的數學或機器可處理的公式定義的語言)。那是一個錯誤。
為了這個目的,必須革新我們社會基於消費主義和資本主義的深層機制。
於是,衝擾和衰弱(décadence)的階段,就可以作為過渡,來改進我們思考和行動的模式,從而進入一個後人類紀(post anthropocène)的時代,走向合作、投資、本地和關心的時代— —逆熵紀。
斯蒂格勒屬於把技術和創新放在人類社會發展的核心的那些哲學家。
但發展不是進步的同義詞,因為它太依賴於破壞式創新,而斯蒂格勒正是把技術、數字化和萬維網這些解藥-毒藥稱為藥。
我們處於一個巨大的知識的危機中。知識完全被沖擾、被社會中創新帶來的破壞性的加速所超越。
谷歌的創始人是有哲學觀點的,屬於那些製造著多種技術性知識( savoirs technologiques)的形式的人——這些知識的形式尚未成型,所以極其危險。
他在著作《什麼是包紮地思想? 》(Qu’appelle-t-on panser ?)中重提海德格爾的用語,闡述了這些行為有時候治療(soigner,有關心、治療等意思)著我們,有時候則毒害著我們。
那麼,怎麼在個人和集體的層面上學習治療、即治療自己,也互相治療呢?
他從德里達和《柏拉圖的藥》(La pharmacie de Platon)裡重拾的這些藥,不只是來自時代的終結(fin des âges)的一些理論原則:
他還將這些原則應用、實施到了塞納-聖-德尼省(Seine Saint-Denis)這樣的城鎮區域裡進行的大規模實驗中。
更為深刻的是,他的研究方法還建立在力學和熱力學這些物理學科的基礎上,將其原則緊密聯繫到社會現像上。
根據斯蒂格勒,這樣從物理學科里挪用概念,其可行性是完全正當的、有生命力的、邏輯嚴密的。
他把薩迪 · 卡爾諾(Sadi Carnot)、克勞修斯和薛定諤(Erwin Schrödinger)的工作變為一塊沃土,從中發展了自己的觀念,並腳踏實地進行了實踐。
在他的表達中居於核心的,是逆熵紀:
自然產生的熵(entropie naturelle)通過數字化(numérique)、萬維網和大眾消費,造成了衝擾,而逆熵紀就是對此展開的回應。
我們藝術-工業協會(Ars Industrialis)認為要重新定義熵和逆熵(néguentropie)的問題。
要達到這個目的,就要重新定義技術的位置。
就像洛特卡說的,我們通過體外化,也就是我們的人工器官、人工製品(artifices)製造了熵。